红楼梦第三十一回,怡红院闹作一团,袭人被气哭,晴雯闹着不出去,宝玉正发脾气。这个时候黛玉进来了,她没有劝任何人,而是称呼袭人嫂子。袭人听到以后,苦笑着说若是这么做,除非一口气,只怕死了倒也罢了,何苦混说。
黛玉为何称呼袭人嫂子?看透原因才知黛玉真高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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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故意点出袭人的身份。 笑道:“好嫂子,你告诉我。必定是你两个拌了嘴了。告诉妹妹,替你们和劝和劝。”袭人推她道:“林姑娘你闹什么?我们一个丫头,姑娘只是混说。”黛玉笑道:“你说你是丫头,我只拿你当嫂子待。”宝玉道:“你何苦来替她招骂名儿。饶这么着,还有人说闲话,还搁得住你来说她。”袭人笑道:“林姑娘!你不知道我的心事,除非一口气,不来死了倒也罢了。”林黛玉笑道:“你死了,别人不知怎么样,我先就哭死了。”宝玉笑道:“你死了,我做和尚去。”袭人笑道:“你老实些罢,何苦还说这些话。”林黛玉将两个指头一伸,抿嘴笑道:“做了两个和尚了。我从今以后都记着你做和尚的遭数儿。”袭人刚和晴雯拌了嘴,心里正不痛快,这个时候黛玉来了。黛玉称呼袭人为嫂子,很显然她故意这么说的。
熟悉黛玉性格的人都知道,平时宝玉与谁走得近,黛玉心里都要掂量一下,醋意大发。袭人虽然只是一个丫头,却不是一个一般的丫头,她的身份特殊,早已与宝玉有了亲密关系,这件事在怡红院不是秘密,黛玉应该也早已知道。
黛玉虽然不会和一个丫头吃醋,但心里难免会介意袭人的那句“我们”。在黛玉心里,我们只属于她和宝玉,袭人即便是将来给宝玉做妾,也称不起一个“我们”。何况袭人处处以贾家人自居,将黛玉视为客人,这种关系更会微妙。
再加上宝玉说了一句:“你死了,我做和尚去。”黛玉心里难免会咯噔一下,宝玉说了两次做和尚的话,一次是为黛玉,这次是为袭人,足见在宝玉心里黛玉和袭人的分量都很重。
袭人再怎么得宠,她也只是一个丫头,即便是将来给宝玉做了侍妾,尊卑有别,她也越不过黛玉的次序去。但宝玉不分轻重的将这两个人放在同样重的位置,难免会让黛玉的心里不舒服。看似打趣袭人,实际上也是挑明了袭人的身份,这恐怕也是袭人最怕的地方,毕竟她与宝玉的关系没有过了明路,私下与主子发生亲密关系,一旦贾母和王夫人追究起来,袭人轻者被撵出去,重则会担下一个勾引主子的骂名受到严重的责打,能不能活命还是另说。
黛玉从小在贵族之家长大,对内宅中的这些事即便是不懂,也早已看得多了。有的小妾仗着自己得宠,不把主母放在眼里,袭人看似老实本分,实际上心机很深,黛玉如果嫁给宝玉,将来要与袭人一起陪伴宝玉,这恐怕也是她不愿意见到的场景。这样说不是黛玉反对宝玉纳妾,而是袭人仗着与宝玉的这层关系,公然说出了亲密的“我们”,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,这才是黛玉忌讳的地方。
黛玉的这句“嫂子”,叫的袭人心惊胆战,唯恐传到王夫人耳朵里,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。
二、提醒袭人注意自己的身份。古代称呼嫂子可不是随便乱说的,袭人只是一个有些体面的丫头,用晴雯的话来说连个明公正道的姑娘还没有争上,就称起了我们。
如果这一声嫂子只是丫头之间的玩笑和打趣,估计袭人也不会如此害怕,正是因为黛玉的身份特殊。黛玉不仅仅是这个家里的客人,更有可能是宝玉未来的妻子人选,一旦她将来嫁给宝玉,不管是袭人还是晴雯,只要她们是宝玉的侍妾,黛玉就是她们的主子。
试想一个当主子的,称呼奴才嫂子,这不是要折煞奴才又是什么。再加上宝玉的神助攻,又是替袭人说话,又是要当和尚,彻底将袭人与宝玉那些私密的事情曝光。黛玉原本也是有些醋意的,她的一句“好嫂子”,既是提醒袭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,又打趣了袭人和宝玉。
一些读者提出质疑,认为黛玉不喜欢袭人与晴雯有关,事实上,晴为黛影,袭为钗副,只是评论者的点评,并不代表黛玉心中认准的是晴雯,而不喜欢袭人。开始,黛玉对袭人并不反感,也是喜欢的,毕竟她也不能免俗,不能拒绝宝玉纳妾。宝玉也喜欢安排袭人去黛玉屋里玩,陪黛玉说话,在宝玉心里,黛玉和袭人也是他的妻妾人选。
只是后来,袭人仗着宝玉的宠爱,忘记了自己的身份,与晴雯拌嘴时,无意间嘴秃噜了说出了那句“我们”。事实上,袭人即便是真的嫁给了宝玉,也不能称呼“我们”,我们只属于宝玉和他的妻子,而不是姨娘。
黛玉称呼袭人嫂子,看似打趣,实际上也是在委婉的提醒袭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。毕竟袭人与宝玉之间的关系当时还处于秘密状态,没有过明路,对袭人来说就是致命伤,一旦东窗事发,她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发了。
可见,黛玉称呼袭人一句“好嫂子”,并不是简单的打趣,而是点出了袭人的特殊身份,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。黛玉的做法可谓高明,既没有得罪袭人,又提醒了她。
我是萧梦,为您讲述《红楼梦》里的故事。
参考著作:曹雪芹著,脂砚斋评《红楼梦》脂汇本